第三十一章 监狱里的理想国

拿破仑在监狱看守眼中就是一个怪人，被求囚禁后一点都不沮丧，反而吃好睡好，不时念叨一些奇怪的话。

不过当看守们与拿破仑接触了几天之后，逐渐被拿破仑同化。

拿破仑在监狱里向他们描绘一个真正的乌托邦：“那是一个科技极大进步，教育极大发展，文明极大普及，物质极大丰富、生产力高度发达的社会。掠夺、战争、欺压、暴力、犯罪、恐怖和其他一切不公正、不合理的现象在逐步消亡，教会不再主导人们的生活，人自觉自愿从事展现自身价值的劳动……”

他停顿下来，有一个看守给他一杯咖啡，热气腾腾。

拿破仑继续说道：“不只是物质极大丰富，人们还会重视精神生活，戏剧、歌舞、音乐、旅行，甚至还关心树木是否会被破坏，河流是否清澈。出行变得方便，没有马拉动的马车在平坦的道路上疾驰，不用帆的铁船在大海上航行，天文学家在天文台探索更加遥远的未来……”

“波拿巴先生，真的有这样的理想国吗？”www.mdjku.com 熊猫小说网

监狱的看守现在已经不称呼拿破仑为将军或者长官，而是先生。拿破仑就像是一个思想家，他所描绘的乌托邦让法国大革命之中的年轻人们受到了极大的冲击。监狱看守其实就是革命军的士兵，他们很多人还不到二十岁，不时围在一起听拿破仑讲述他新奇的思想，以及他所认为的理想国。

在拿破仑的描述中，理想国有不用马的四轮马车、不用帆的钢铁船只、不用火的照明灯具，人们从事着上万种工作，从小就应当接受义务的教育……

拿破仑笃定道：“当然会有，只是需要几百年、几千年的时间。”

十几个看守互相对视，最后笑道：“我们可活不了那么久。”

“但是、我们可以作为先驱者，总要有人站出来，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？如果我们到了天堂，几百年后，上帝会指着下方的国家说，看啊，那就是你们曾经为之奋斗的事业，它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乌托邦！”

拿破仑的话让看守激动起来，似乎他们参与了乌托邦的建设，成功得到了上帝的认可。

“波拿巴先生，你就像是法兰西的柏拉图，你的话语如同夜晚的火炬，让我们看到了光明。”

监狱看守被拿破仑每天的演说所折服，以他们看来，这样的大人物不应该被关押在卡雷城堡，而应该在巴黎，改变处于动荡中的国家。

于是乎，拿破仑在监狱的“物质生活”一点都不辛苦，反而很享受，看守们给他提供最好的伙食，甚至允许他在监狱附近闲逛。

拿破仑在监狱的演说几乎固定了下来，大概酒足饭饱之后，他都会和监狱看守闲谈一两个小时，直到口干舌燥为止。

一个敢说，一个爱听。

他被关押了8天，逐渐适应了牢狱之灾。

热月党人比激进的雅各宾派做法要稍显温和，拿破仑不但没有被法外谋杀，相反还凭借着忽悠过上了几天悠闲的生活。

巴黎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到监狱之时，卡雷要塞来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
“拿破仑·波拿巴，对，我可以进去探望他吗？”

“波拿巴先生，有人前来探望。”

由于拿破仑和看守们建立了深厚的大革命友谊，他们很愉快地让来探望拿破仑的人进来。

不仅如此，监狱看守还亲自提醒躺在床上的拿破仑。

“我不是让马尔蒙、朱诺他们不要来找我了吗？我在这里过得很好。”

“先生，是一位姑娘，年轻的姑娘。”

拿破仑听说是年轻的姑娘，心里却在想是不是他的妹妹来向他通风报信。

拿破仑不只是一个妹妹，除了波利娜，还有两个妹妹。其中年纪最大的妹妹是埃莉萨，最小的妹妹则还不能被称为姑娘。

但是拿破仑的猜测少有出错了，前来探望他的不是埃莉萨，也不是波利娜，而是一个16、17岁的陌生少女。

少女看到传闻中年轻的将军竟然大白天躺在木床上翘着二郎腿，还叼着一根草杆，多少有些意外：“您是科西嘉岛的拿破仑·波拿巴？”

“我是拿破仑不错，你是？”

“马赛的德西蕾·欧仁妮·克拉里。”

“欧仁妮小姐，你找我有什么事？”

“你可以叫我德西蕾。”

“好的，欧仁妮小姐。”

“……”少女只好继续说道，“我的姐姐朱莉和您的哥哥约瑟夫几天前在马赛结婚，他知道您没来参加婚礼，马赛的雅各宾俱乐部又关闭，一定是出事了。他和波利娜前去巴黎找关系，托我跟您说一句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拿破仑听说约瑟夫去了巴黎，知道事情有了转机。他相信萨利切蒂和巴拉斯会放了他。

如果热月党人讲究证据的话，他们确实无法找到有关拿破仑“谋反”的证据。他已经很小心，没有与奥古斯丁有过政治、私人来往的信件，只有侵略意大利北部的作战计划。

至于秘密前往热那亚共和国之事，意大利军团的司令、法兰西驻热那亚公使均是知情人，他的罪名子虚乌有。

“拿破仑先生，请您千万不要担心，您的哥哥会尽力营救您的。”

“噢，我一点都不担心，我在这里过得很好。”

看守们都点头：“对，波拿巴先生是一个大人物，我们对他很好。”

“……”

少女看着犯人和看守亲密无间的关系，真是难以理解。

拿破仑说道：“不过欧仁妮小姐，很感激你在我落难的时候前来探望我。你可以回到马赛了，我想信很快我就会被无罪释放。”

少女连连摇头：“不，我答应了约瑟夫先生，要留在昂蒂布，防止您被意外谋杀。我会每天都来探望您，确定您还活着。”

“欧仁妮小姐，我相信监狱的看守们会保证我的安全。”

“没错，我们会保证波拿巴先生的生命安全，除非是有巴黎的命令，否则他会安然无恙，法兰西不能没有‘柏拉图’。”

逐渐拿化的监狱看守们纷纷附和。